浙江古筝艺术的发展最引人注目和为筝界家喻户晓的莫过于上世纪六十年代现代浙江筝派的形成。然而这一件筝业大事深足发展是在上海。现代浙江筝艺流派其根源在杭州，却是在大都市上海回黄返绿、梅开二度，而在她的家乡却一度低迷。自上世纪二三十 年代以来，由于浙江筝派形成过程中最重要的一位代表人物王巽之先生往来杭沪间，将杭邦丝竹乐曲传到了上海，再到五十年代中叶上海音乐学院民乐系的成立，这一历史因素、环境的变化，使得浙江筝艺发展的重心从浙江转移到了上海。那么，浙江本土的古筝艺术就停止了么?答案是否定的。然而也皆因现代浙江筝艺在上海的发展过于精彩，以至于盖过了其在家乡的亮丽色彩。在浙江本土的古筝艺术也如萌芽般，一直在向上生发，与在外辉煌发展的流派概念的现代浙派一道，同时构成了20世纪百年间浙江古筝艺术发展的灿烂篇章。

浙江筝，又称杭筝、武林筝。20世纪初的浙江筝艺术基本都是依附于丝竹乐合奏、杭摊等艺术形式留存延续下来。民间的草班乐社为筝艺的留存延续提供了沃土，而弹筝艺人自然也成为筝艺传承的主力。据目前掌握材料来看，1900年前后，民间丝竹家、南词名家王云程将所擅“大曲”授于蒋荫椿、邱石如等，在20年代，王巽之又自蒋荫椿处习得所有曲目。同时，在二三十年代将杭州民间乐曲如《高山流水》 《灯月交辉》《小霓裳曲》推介到上海国乐界，在五十年代中期，更是将从浙江继承来的古筝艺术带到上海音乐学院，并加以发扬壮大，奠定了现代浙派创立的基石。浙派古筝艺术一派“墙内开花墙外香”的景象 。

新中国成立以来，国内宽松的环境以及政府对民族民间音乐传承高度的重视，民间文化艺术迎来崭新的春天。1949年7月的第一届文代会明确了重视民间音乐的文艺政策。继而在1953年3月召开的“全国艺术教育座谈会”提出要重视民族音乐文化传承的政策。至此，国内各大专业音乐、艺术院校陆续成立，同时全国陆续开启了民族音乐文艺汇演活动，如1953年首届全国民间音乐舞蹈汇演、1955年全国群众业余音乐舞蹈观摩汇演、1956年的第一届全国音乐周等。很多多才多艺的艺人名家被聘请到高等院校教学传承，在民间，也同样有着热火朝天的发展干劲。

1956年，上海音乐学院民族音乐系成立，活动在上海的王巽之先生由于在上海国乐界的盛名而被聘为该院古筝、三弦教师。至此，浙江筝艺术从民间传承 迁移到高校得以向专业教育方向发展。上世纪五六十 年代可以说是浙江筝艺术发展的第一个黄金时期。 以王巽之先生为首的浙派筝家，在古筝的专业教育方面完善了相关的教学体系，比如整理民间曲谱、编创新曲、编写教材，还在传统的15弦杭筝基础上进行现代筝的改制，同时培育具有高度专业素养的后辈筝人等。一大批浙派古筝艺术的后备军被培养出来，随后，无论是在演奏、教学、编创、理论建设等方面，随着这些后备人才开枝散叶，浙江筝艺术作为成熟的流派已然成形。

三四十年代，战乱纷飞、多事之秋，很多草班 乐社被迫停办，艺人也各自分散。直到新中国成立， 政府开明的文艺政策为他们带来一线新的曙光。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杭州，在民间仍有为数不多的老艺人健在，他们或可被视为杭筝余绪，比如邱石如、吴汝全。邱石如，曾随清末弹筝名家王云程(又做黄云程)学筝。50年代初，曾参加浙江省民间音乐舞蹈会演，演奏丝竹乐曲《四合如意》，给当时在浙江省文工团、歌剧团工作的周大风留下深刻印象。在党的新政策下，他被召入院团，有幸成为杭州曲艺团杭摊组第一代的弹筝演员，同时负责教授后生。

在民间，筝一般用于戏曲、曲艺说唱的伴奏，用于民间丝竹乐合奏，杭筝亦不例外。而杭摊是杭筝留存发展的一个重要脉络。杭摊这种具有高度文人化的曲艺形式，在清末民初曾涌现出大批技艺高超的民间艺人。然而随着1937年抗日战争的全面爆发，杭摊逐步衰落，很多艺人被迫改行。在40年代，杭摊班社更是难觅踪迹。1946年，琴家徐元白重整半角山房，组织发起“壶碟会”①。而邱石如与同为杭筝精通者的吴毅丞也是“壶碟会”的常客，与其他民间琴家的交往尤为活跃。直到新中国成立后，杭州文化部门在响应党的“百花齐放，推陈出新”政策方针指引下，将散居各地的十数位杭摊老艺人聚集起来。1957年更是通过组织杭摊学习班，招收一批青年演员，开始对这门艺术进行抢救。而杭筝艺人邱石如也在列，在曲艺伴奏的同时，还成为学习班的授业先生。1958年，杭摊组全部演员参加了杭州曲艺团，整理了像《疯僧扫秦》《仕林祭塔》等优秀传统曲目，旋即在1959年的省曲艺会演中获奖。

邱石如参演杭摊《白蛇传 ·仕林祭塔》的老戏单

吴汝全亦是与邱石如同辈的艺人，也是唱杭摊出身。曾在越剧团任越剧主胡的王韵宗(1941-)早年与吴汝全先生是邻居，曾与先生学习过杭筝。在采访中，他提到“吴老会吹笛箫、拉二胡、弹古筝、琵琶、三弦等。吴老师唱‘杭摊’的，他二三十年代唱“杭滩”不上台的，小时我听我父辈讲：大多在茶馆和堂会唱。约在1965年去世”。对于当年学筝的情景，他说“《卖花线》是吴老口传手教我的第一个小曲。没有谱，是他弹一句我学一句学会的”“都是工尺谱……。吴老唱一句，弹一句，我跟着唱、弹一句，慢慢学会。我记性还好，吴老教的我弹几遍后就记住了”,这里也就是我们经常提及的“口传心授”的方式。对于学习用筝，他说“武林筝起源于‘杭滩’。学的是15根缠弦的杭筝。武林筝十五丝弦；筝长1.1米左右；尾稍向下斜；定弦：32165；弹奏姿势分坐势和立势。大食中三指戴上皮指套，插上牛角或 玳瑁弹片弹奏。面板和底板为桐木”。对于杭筝的演奏，他介绍到“老派弹法，只用三个手指弹‘勾托抹托’。弹奏时，一头担在架子上，一头(筝头)直接放在双腿上。”

三四十年代战乱纷飞的社会因素，民间艺人的生活是难以为继的。然而，新中国的成立还是为他们铺好了光明之路，让他们的手艺能够留于后世。浙江宁波籍汤咪扫(1933～2015)先生在青少年时期参加杭州青年会，常参加其中的国乐活动，并任队长，后考入湖南民间歌舞团。1958年，杭州歌舞团成立，他被聘为独奏员，遂回杭工作。1960年被派往沈阳音乐学院进修，师从曹正、赵玉斋二位先生学习。尤其在曹正先生引导下，潜心研究古筝史学。在60年代回到家乡，入职杭州艺术专科学校任教。此间，曾带领学生拜访杭州民间的老艺人邱石如、吴汝全，通过田野调查与补救，最后将从两位老艺人手中抢救的武林筝曲收录为《武林筝》集。其筝艺也深受一代宗师曹正先生的认可，曾一度介绍其赴安徽艺职、上海音院、四川音院等院校任教，终因文革特殊时期之动荡未能成行。在1986年参加全国第一次古筝学术交流会回杭后，致力于民间组织武林筝社的创建。最终，在1988年武林筝社成立。并在浙派名家项斯华、潮筝家高百坚等人的资助下，开展各项工作：教筝传筝，办活动，组织社会考级等，汤咪扫先生也一度成为武林筝界的领军人物。在1991年，他将自己在古筝史方面的研究汇集成《咪扫筝史研究文集》。70年代开始，陆续创作出《茶山之春》《欢乐的节日》《长江第一漂》等筝曲四十余首。其徒英馨(原名石英，师从汤咪扫、项斯华)在灵隐寺主持云林志工古筝艺术团，致力将古筝这一传统乐器与佛曲、禅乐相融合，旨在通过以古筝演奏佛韵，成立一支具有佛教居士特色的古筝演奏团队，向大众弘扬佛教文化。琴家徐晓英  (1937～2016)，早在1954年就与浙派古琴大师徐元白习琴。1960年入职杭州歌舞团，担任古琴演奏员。奈何古琴无用武之地，遂习古筝、琵琶。1960年开始，远赴上海跟随浙派古筝王巽之先生习筝。故她是一位琴筝兼工的多面手。文革浩劫，徐先生被下放杭州电缆厂做三班工人。为免被发现，只得偷偷裹尾习练，由此不废琴艺，直至文革结束迎来曙光。后于1984年被聘为杭州艺术学校古琴、古筝教师。在业界享有“琴筝双杰”的美誉。2001年成立了霞影琴馆，编写有《霞影古筝教程》。在80年代还参与编写《杭州文化艺术志》之音乐篇。而其一双女儿章怡青、章怡雯则接过衣钵，琴筝兼工。一个在霞影琴馆全面主持工作，一个在浙江音乐学院任教，从事专业古琴、古筝教学。

还有一位老琴师高醒华，他是浙江温州人。与张亮、徐晓英、 郑云飞等人均师从于古琴宗师徐元白习琴。在1947年考进金陵大学  (与台湾诗人余光中为同一届)，然而因时局动荡，只上了一年，便返回浙南参加游击队。解放后不久到了杭州从事教育工作。1953年偶然机缘拜入古琴大师徐元白门下，开始了古琴生涯。1954年从杭州调到富阳新登做教导主任，1959年又到杭州桐庐中学任副校长直至退休。除习琴外，他还是一位兼工筝的多面手。如今杭州拱墅区桥西直街1号舒羽咖啡馆的掌门人、女诗人舒羽也是他的习琴弟子，在幼年时跟随他学过古筝。“我十三岁那年，家父把我托付给在桐庐中学做副校长的高醒华先生学习古筝演奏，……”②“我出生于富春江边一个安静的小城桐庐。儿时的记忆都与水有关，陪父亲打渔、与小伙伴们在江水里摸螺蛳，跟在琴家高醒华先生后面参加各种水边雅集，弹奏古筝，我从小就看惯了流水的样子，如今，运河边的“舒羽咖啡” 已近六载，看着一年年一次次到这里相聚的诗人们，听着各种世界上最精致的诗的语言，也仿佛在观摩流水。我喜欢这种有秩序的流动感。”③

经过1954年的浙江省文艺汇演，一些技艺高超的民间艺人被调往省民间歌舞团，浙江义乌的古筝家蒋萍④就是其中的一位。蒋萍，1920年出生，义乌人。自幼天赋异禀，少年时则经常混迹于村里的“锣鼓班”，受到民间音乐艺术熏陶。1946年前往徐州投靠在陇海铁路工作的妹夫处暂居时，恰遇在铁路职工子弟学校任教的曹正。机缘巧合，曹正先生惜贤爱才，就收蒋萍成为了“大徒儿”。1948年曹正受南京国立音乐院聘请出任古筝教员。蒋萍则携大小二筝，返归家乡义乌，做起小学教师。1953年，全国首届乐器大会演在即，浙江省音乐工作组来义乌发掘民间文艺，得知蒋萍会弹筝，即做动员重操筝业。短时间内，他恢复了昔日与曹正先生处所学，并在县、市、省及全国四级的民间文艺会演中，连连获得会演优秀奖。之后，省里把他抽调去参加浙江民间歌舞团的筹组工作，其间组成的一个浙江民间歌舞巡回演出团，赴全省各县市及上海、无锡等地巡回演出。再后来， 蒋萍被正式调进浙江民间歌舞团担任古筝独奏演员，兼弹拨乐组组长及创作组组长，由此开始走上潜心研究古筝的道路。出于对古老优秀民间艺术缺琴少谱、缺少机构教材的考虑，他在1957年根据自己的积累和沉淀，撰写出《古筝演奏法》 这部著作，为后来的习筝者们提供了一个学练筝艺的范本。这是一本建国以来第一册正式出版的古筝著作，也是20世纪由国家音乐出版社出版发行的第一本有关古筝演奏的著作。比他的老师、时任中国音乐学院副教授曹正先生编著的《古筝弹奏法》的出版还早了一年。直到1962年，他响应党的号召，从浙江省歌舞团退职回老家义乌务农。特殊时期亦遭受到迫害，然始终未辍筝业。1987年，曾应义乌广播站之邀向大众广播古筝艺术。曾往返义乌城乡间，播耕筝艺。1992年去世。

蒋萍在1955年全国文艺会演大会上获优秀奖

到60年代，作为杭州曲艺团杭摊组的少年丝竹手王宝善跟随前辈邱石如学习了古筝，成为为数不多的武林筝艺的继承者。王宝善亦是一位多面手，拉弦胡琴，弹拨琵琶、三弦等，无一不能。然而随着团体的一系列改革，艺人也不断寻找转型，在70年代他选择了改事评话。现已八旬的王宝善先生是浙江省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杭州评话的代表性传承人，仍在为评话事业不辞奔走。他曾对笔者说“以前的  杭筝手法简单哈，只用三个手指勾托抹托，现在浙江古筝发展的好啊！”

然而随着十年文革的奔袭而来，民族音乐艺术的发展受到极大的冲击，甚至很多艺人名家遭受灭顶之灾。在文革期间，青年演奏家无一例外被下放进行再教育。直到70年代初，情况略有好转。浙江古筝流派的几位筝家开始进行一些带有政治性任务的创作和演奏⑤，其他几乎一概被视为毒草，很多至今被认为是优秀民族音乐文化遗产的曲谱、资料要么被付之一炬，要么遗失无存。上面所提到的几位筝师琴家在文革期间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下放冷遇。有的筝家比如汤咪扫先生也终因时局大环境的影响，再三失去去往更高专业艺术院校任教的机会。直到文革结束，他们才逐渐恢复昔日所学，并慢慢重拾操琴、传承旧业。

在浙江民间歌舞团年轻一辈的则有张平生。张平生是一位扬琴手，但也弹一手好筝。他深得一代笛艺宗师赵松庭先生的器重，推介其加入到民间歌舞团丝竹组，与当时的民乐名家们素有往来。据原浙江省民族管弦乐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黄信长回忆：“张平生在浙歌也算是位前辈。他主要打扬琴，但弹拉敲唱都可以。当时浙歌没专职弹古筝的，张平生兼职弹古筝。顾晓燕从西安音乐学院毕业到杭州，浙歌才有正式古筝演奏员，这已很迟了”在1979年4月，作为筝手，他与箫演奏家宋景濂、二胡演奏家沈凤泉、琵琶演奏家骆介礼组成的江南丝竹组参加了第一届“西湖之春” 音乐会。在80年代末，还与汤咪扫共同组织创建武林筝社，任副社长。还有一位杭州本土的琴家王忆慈(1915～1999), “字涵若，浙江杭州人，从吴宗汉学琴。她不仅精于琴，长于筝，也能昆曲。夫妇二人共同在台湾国立艺专授琴，是为台湾大专学校有琴课之始。”50年代以来先后在港台地区授业传艺，为港台地区古琴艺术事业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1972年，吴宗汉、王忆慈夫妇移居美国洛杉矶。 他们的家便成为美国西部中国国乐爱好人士的交流中心，他们经常举办一些以琴为主的雅集活动和音乐会等。

时间悄然来到70年代末，浙江本省古筝艺术的发展渐渐迎来她的春天，包括古琴古筝在内的民族音乐艺术逐渐元气复苏。作为江南首屈一指的专业音乐院校，上海音乐学院自然仍是习筝者们争相奔赴学习、进修的“朝圣地”。浙江本土古筝艺术的发展深受上海之影响。相对于浙江筝艺在上海蓬勃发展的局面，杭州本土古筝艺术发展略显寂寥与冷落。好在时局好转，杭州本土的琴家、民间筝人陆续恢复所学，开始积极开展琴筝传习活动。直到1986年和1991年第一次、第二次全国古筝艺术交流会在扬州召开以来，浙江省本土的一些筝艺名家间交流日益频繁，从而促成了民间筝社、协会的陆续诞生。首先是在 80年代末期，由筝家汤咪扫、黄信长等人发起组织了杭州本土的古筝艺术组织——武林筝社。再到1994 年浙江省首个全省性的筝艺组织一浙江古筝研究社相继诞生，浙江全省的古筝艺术事业才开始如雨后春笋，争相生发再到全面开花。黄信长(1943～)男，浙江慈溪人。原浙江省音乐家协会古筝专业委员会秘书长、浙江省民族管弦乐学会古 筝专业委员会副会长兼秘书长，杭州武林筝社副社长兼秘书长。1986 年开始，在杭州半山钢厂开办钢城古筝培训班，陆续又在杭州西子艺术学校、艮园幼儿园、凤山门小学开办古筝班，为推动古筝艺术的社会启蒙教育做出了重要贡献。自八九十年代，与浙江省内有志之士先后发起筹建杭州武林筝社、浙江省古筝研究社，组织策划浙江省首届、第二届古筝邀请赛、浙江省少儿古筝艺术演奏交流等系列赛事活动。1992年以来，应浙江省各地市文联邀请赴黄岩、宁海、龙游、宁波、绍兴等地开设社会古筝培训班，助推了当地古筝艺术的发展。

90年代以来，浙江省内的古筝艺术发展如火如荼。尤其是浙江古筝研究社成立以来，的确起到了一个学会在区域的引领作用。在1994年浙江古筝研究社组织举办的首届浙江省古筝比赛，涌现出了一大批古筝后备演奏人才，如第一届盛秧 (成人组第一名)、孙震蕾(少年组第一名)，再到第二届章英(成人组第一名)等。这些当年获得一等奖的筝手日后成为了浙江(派)  古筝艺术的传承、发展的主力。另外，浙江艺术职业学院的古筝专业日趋完善，杭州师范大学的古筝专业也随着浙派古筝艺术第三代传人盛秧的带领下，渐成气候。再发展到目前，浙江音乐学院成立，该院国乐系更是汇集了国内顶尖的古筝艺术名人大家。在浙江省内各专业院团还有众多优秀的古筝艺术家们：浙越吴萍，浙艺毛丽华、曾玉珍，浙歌顾晓燕、浙昆陈岩，浙音周展，及年轻一代的王琦、范赛赛、白洋等以及古筝与其他乐器兼工的章怡雯、祝杭红等，与瑰丽华彩风格的浙派筝艺艺人们(如刘乐、谢涛、沈蕾、楼琳等)一道构成了浙江古筝艺术在当代发展的宏伟图典。还有一些在当地文化馆、 群众艺术馆任职的老师，前辈如建德文化馆的程汝光，青年一代则如浙江省群众文化艺术馆的胡旭霞等，她们为古筝艺术的社会普及也做了大量的工作。

浙江大地有着悠久的筝乐艺术传统。从唐时白居易西湖下榻的虚白亭，到宋代周密《武林旧事》 提及的《会群仙》数首筝曲，再到清末民初散落在民间的摊簧艺术形式中杭筝的些许脉络，再到新中国成立后，杭筝因缘际会进入到上海音乐学院这所高等音乐院校发展成为现代浙派古筝艺术，成为乐界一段段佳话。浙派古筝艺术作为浙江古筝艺术的主脉，其从业者又与其他筝艺流派的匠心艺人和谐共融，一道谱写着浙江古筝艺术的历史华章!随着浙江音乐学院在杭州落成扎根，以浙派古筝艺术第三代主要代表人盛秧为主导的国乐系古筝专业师资的不断耕耘，浙江古筝艺术的发展在源源不断地注入新时代的格调与元素。随着2023年浙派古筝艺术成为浙江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并落户浙江音乐学院保护传承，浙派古筝艺术在新时代以崭新的面貌又重新回到它的娘家。“浙筝归浙”,可喜可贺！浙江筝人当自强不息，耕耘不辍！

注释：

①即西湖月会，一月一会。是一种传统文人雅集形式。参与者自带食物，每人一壶酒、一二碟菜，聚在一起共 享。“壶碟”不仅与“蝴蝶”谐音，更因其摆放方式形似蝴蝶而添几分雅趣，故又雅称“蝴蝶会”。

②《钱江晚报》:《余光中杭州往事：抚琴弹筝为“乡愁的主人”贺寿》,2017年12月

③萧耳、马正心：《诗歌那个江湖：潘维和舒羽》,中国诗歌网，2017年10月

④原名蒋朱良。1962年从浙江歌舞团(1988年改为浙江歌舞总团)退职回乡务农。因共事过的战友政审时被定位叛徒，受连累被列为“特嫌”，被开除党籍。改革开放后，被文化部门抽调编写《金华市戏曲志》省卷条目。后由浙江歌舞团为其恢复党籍。

⑤孙文妍、王昌元在上海，张燕在山东，项斯华、范上娥在北京。

(全文完)

作者简介： 韩建勇，拱墅区文化特派员，浙派古筝艺术区级代表性传承人 本文为杭州市拱墅区文艺精品创作支持项目“精彩纷呈的浙江古筝艺术”阶段性研究成果。